工业副产石膏是指工业生产中因化学反应生成的副产品或副产物，涉及化工、电力、冶金、农业等多个领域十几万家企业，是八大工业固废之一。今年两会期间，部分代表委员提出了《关于加快推进工业副产石膏资源化利用的建议》。针对此建议，《中国建材报》记者近日专访了中国国际工程咨询有限公司资源与环境业务部主任张英健。
“最为明显的是污染问题的改善。工业副产石膏每年堆存量特别大，但短时间内又难以迅速解决。究其根本，是没有找到好的出路。”张英健表示，现如今长江经济带磷石膏污染的问题非常严重，虽然经过治理，目前在堆放、管理等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这个问题并没有被彻底根治。“而要解决这个根本问题，必须要对磷石膏进行综合利用。”
从发展循环经济的角度来看，工业副产石膏的资源化利用也是不可或缺的。今年2月22号，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快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指导意见》的文件，文中明确要求“建设资源综合利用基地，促进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工业副产石膏正是资源综合利用的一个重要产品。
此外，张英健还指出，工业副产石膏在降低二氧化碳排放强度的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我国提出要在2030年前力争碳达峰，2060年前做到碳中和。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从调整能源结构、强化节能、发展循环经济、加强碳汇、实现绿色生活方式转变等多方面入手。从这个角度而言，工业副产石膏是重要生力军之一。
“同样作为胶凝材料，每生产1吨水泥大致需要排出1.1吨二氧化碳，但如果是同等数量的工业副产石膏，大概只需要排放0.2吨。万连步代表在接受采访时候表示，按我国每年新增建筑面积20亿平方米计算，如果用高性能石膏胶凝材料部分代替水泥，工业副产石膏如果能节约3亿吨左右。”张英健说，“这个数字是非常可观的。从目前数据来看，我国全年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也就100亿吨上下。仅工业副产石膏一项如果能降碳3亿吨，将对我国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发挥重大的作用。”
早在2011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就发布了《关于工业副产石膏综合利用的指导意见》，拉开了我国工业副产石膏全面综合利用的序幕。10年过去，如今工业副产石膏资源化利用有了显著进展，但同时也面临着新的挑战。
张英健认为，目前工业副产石膏资源化利用面临的难点主要有3个方面。“一是工业副产石膏产品质量参差不齐、不稳定。作为一名普通的消费者，他们无法直观地判断出工业副产石膏产品质量的好与不好。”
但也正是因为工业副产石膏的产品质量不稳定，现在也没有统一的衡量指标，所以工业副产石膏资源化利用面临着第二个问题，即消费者对于工业副产石膏产品的认可度较低。“现在如果普通消费者家里有装修需要，基本上都是交由设计施工等人员来决定，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比较大。时间一久，很多消费者会降低对该类产品的认可度。”
这也进而引发了第三个问题：由于市场对于工业副产石膏的认可度不高，造成了社会对工业副产石膏用途认知不足。高质量的工业副产石膏可以运用在建筑、医学、家居、艺术等诸多领域，但消费者的认识度不够，不知道它可以被高质量的利用。“这里面不仅包括工业用户，也包括个人用户。工业用户觉得工业副产石膏产品批次不稳定，时而合格时不合格，价格也不稳定，严重影响了石膏的应用。但如果工业用户不能接受，那将严重影响工业副产石膏综合运用的大范围开展。”
张英健表示，这3个问题层层递进、互相紧密联系，造成了目前工业副产石膏市场比较混乱，好的产品价格上不去，坏的产品滥竽充数，没有形成良性的市场循环，形成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严重影响了工业副产石膏的规模化应用。
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刘丽芬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有效促进工业副产石膏资源化利用，单靠市场的力量难以实现”，由此引发了行业热议。针对这个说法，张英健直言不讳：“确实如此。”
张英健表示，如果单靠市场这支“无形的手”，还难以实现代表们及国家对工业副产石膏大规模资源化利用的目标。“现阶段来看，政府部门还是得发挥作用，对现有产品质量标准、应用范围、市场监管、试点示范项目建设等进行引导和规范，破除工业副产石膏市场发展困境。”
“代表们提出的归口统一管理、建设储运基地、开展示范应用等建议，我都非常认可。”据张英健介绍，工业副产石膏产品拥有最佳经济运距，如果运距范围太大，产品经济性不强，也就难以进行大范围推广应用。“所以最好能设立一些示范试点应用项目，这样不仅能获取政策、资金的支持和引导，还可以吸引社会资本的加入。如果有大量的社会资本进入，工业副产石膏行业的发展就会非常迅速。”
此外，张英健还表示，代表委员们的建议内容涉及多个政府部门，需要这些部门加强协调，共同推进，把工业副产石膏的资源化利用当成一项重点工作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根据目标，我国2030年要实现碳达峰，而工业副产石膏对于降低二氧化碳排放的作用十分显著。时不我待，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力争通过“ 十四五”5年时间的试点示范准备，推进工业副产石膏在“ 十五五”及以后的大规模资源化利用，切实为碳达峰碳中和作贡献。”
至于如何有计划、有步骤地统筹推进，张英健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先抓紧时间制定和出台工业副产石膏国家级的发展规划，把推进目标、工作任务、试点示范建设、保障措施等相关内容罗列在内，这项工作要涉及发改、工信、商贸、环保、市场监管等众多部门，由各部门按规划内容统筹推进，这样更符合实际，效果也会更好。如果国家层面出台规划时间上来不及，也可以先由国家有关部门出台具体实施方案和指导意见。”
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
